张北窗

混圈杂乱,更新随意,实非吃粮之绝配。
冷热不计,废话实多,仍为网友之佳选。

【荀郭】投之木桃

颍川双花初恋组的表白故事。

日常在曹郭荀大三角各种方向各种组合间反复横跳。

今天是荀郭荀,嗯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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嗒、嗒嗒、嗒嗒嗒……是敲门声。

 

“生年不满百,长怀千岁忧。昼短苦夜长,何不秉烛游?”

 

“文若?”

 

“文若你开门呀。”

 

“文若?文若!文若~”

 

“文若你再不开门嘉就要破门而入啦!”

 

荀彧走到门前一把把门打开,速度快到差点儿用木门打出了破风声,丝毫没有以往的端方持重。

 

郭嘉被突然打开的门户吓得退了一步,但看见开门者正如自己所愿,就又上去拉住了文若的手,“文若,我们去外面玩嘛。”

 

外间草木苍翠,银盘朗照,秋虫喓喓。荀彧推开门户,银辉就和着秋意一同洒进来了。郭嘉面容本就清朗,此时又附上一层霜色,显得莹白如玉。更兼眉峰高远,唇色浅淡,添出几分病气,衬得黑沉幽深、聚着精灵之气的双眸更加惊心动魄。

 

荀彧本就知道他大病初愈,见他这样,被深夜吵醒的恼怒就先消了七八分。又被郭嘉冰冷的手一拉,剩的那一点点愤怒立马被掐的连灰儿都不剩了,直接把郭嘉拉进来,反手关门,将瑟瑟秋意隔在外头。

 

“才入秋没多久,怎么手这么凉。”荀彧去内间找了件自己的外袍给郭嘉披上,“生病了就别乱跑,病好了再说。”

 

郭嘉披上衣服,满身满怀都是熟悉的幽远香味,“可是文若被举了孝廉,等嘉病好了,告别都来不及了。”

 

荀彧被他的哀怨语气打动,却又咬牙狠了狠心,暗道今天可不能再着了郭奉孝的道儿。转身去找六博,想以此来转变夜间来客的注意力。没成想,刚刚走出几步,袖子就又被拉住了。

 

 

“今天不去,以后嘉孤身游园,独守空房的时候,连点儿回忆都没有——”

 

“奉孝应当……”

 

“文若——”

 

这就有了十成十的撒娇意味了。

 

“这……”

 

“文若嘛——”

 

还是输了。

 

荀彧暗暗叹口气,转身就去取桌上的灯烛。郭嘉见此,立马一扫刚刚的哀怨,松开荀彧衣袖,又复拉住荀彧空置的左手,把他往门外拉去,当真是得寸进尺。

 

“走嘛。”

 

“先说好,夜深了,只能在院子里转转。”

 

“好,好。”

 

 

都说春寒料峭,秋夜的凛然清肃也不辞多让。穹顶之上北斗转西,星汉历历,辰角失,天根现,已是鸿雁来宾之候。地上东阁西厢多已熄灯落钥,不闻人声。偶有狗吠破开如水秋夜从远处传来。

 

两人一路沿着长廊向北行进,行在前方的青衫客牵着另一人的手,那人秉烛走在后面,一步步端庄整肃,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壁墙上。

 

荀彧跟着郭嘉从置了黄花的架子中间分花抚叶,接着转了个弯绕过笼了银纱的小亭,又从垂着紫果的葡萄架子下行过。荀彧不知道他想去哪里,但是既不急也不问,只是举着灯盏跟在他身后陪着。烛火只一根,不算亮堂,堪堪能映照两人脚下的方寸前路。

 

 

“到啦,每年这棵树的橘子都要被嘉食,今年也不能让它跑咯。”

 

两人面前有一颗高大的橘树,被种在小院一角,绿叶华滋,果实累累。郭嘉绕着树转了几圈,找了个被果实压得低垂枝丫,跳起来摘橘子。荀彧在一旁看那道青色的影子在满园苍翠间一蹦一蹦的,不由得展颜一笑。

 

郭嘉摘够了橘子,在地上找了个地方就要拉荀彧坐下。荀彧本欲拒绝,又是几声“文若文若”的纠缠,最终两人肩并肩的陷在了如羊毛毯一般的碧草中。

 

郭嘉扯掉橘子暖金色的皮,又细细的把橘子一瓣瓣的分开,自己吃了两粒,感受到如往年一般的甘甜。然后好像忽然想到什么,转头望向荀彧:

 

“文若~”

 

荀彧听他快活的语气就知道他又有什么鬼主意,向右一转头,就看见郭嘉那双含着笑意的桃花眼一眨一眨的,水光流转,惊起点点涟漪。

 

两人的距离太近了,荀彧甚至能感受到身旁人的气息。轻微的呼气抚在面上,酥酥麻麻,如笔尖划过指掌的感觉。

 

树影下两双黑眸相对,内中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。

 

荀彧唇齿之间一凉,才发现被递上了什么东西——是橘子。

 

“文若。”往日郭嘉双眸黑沉幽深一如潭水,但此时蕴满了温柔,一如城外那两人常去湖泊的春日模样,暖风轻拂,柔波潋滟。

 

古君子席不正不坐,割不正不食。更何况线下两人这般过于亲密,已近狎昵……

 

荀彧思绪流转,但最终还是双唇一启,甘美汁液霎时迸裂开来。

 

郭嘉见状笑意更甚,还欲再递,但作乱的手刚刚抬起就被扣住。身旁人看似端方沉稳一如往常,但郭嘉注意到其耳根早已红透,就更是张狂,甚至马上就要笑出声来。

 

 

“树下的酒不用启出来吗?”或许荀彧当真是有些慌乱了,才要这样匆忙地转换话题。话音刚落就荀彧就有些后悔,然后就感到身边人的情绪骤然低落。

 

“文若要出仕,我们两个从此天南地北,嘉也想过要不要把酒启出来。”郭嘉回握住荀彧的手,两人十指相扣,“但是嘉觉得文若不会抛下嘉一人,所以嘉不急。”

 

这棵橘子树根深叶茂,亭亭如盖,已经有不少年岁。树下的酒是四五年前荀彧冠礼之日埋下的,两人相约十年之后共同来取。彼时再一同煮酒赏花,逍遥共醉。

 

但荀彧不久后就要上京任职,从此事物缠身,不知再会何期。

 

“洛阳距颍川不过百余里,算不上天南地北。”荀彧觉得心绪有些沉重,不由得出言安慰。

 

虽然这么说,但荀彧深知,如今正值风雨飘摇之际,陛下病重,太子年幼,宦官专权,藩镇蠢动,大汉王朝的千里江山万丈高楼摇摇欲坠。此时出仕,不知道会卷到什么争斗中,沦落到什么境地里。

 

两人中庭赏月,携手悠游的日子,恐怕一去不复返了。

 

甚至有很多话,如果现在不说,将来只能碾为尘土散作飞灰,诉给天际流霞,云边孤鹤。

 

再也没有机会给眼前人知道了。

 

 

“嘿!”

 

浑圆的果实咂在胸口,又落到怀中,把开始默默愣神的荀彧吓了一跳。

 

“嘉相信,一定能和文若再见的,所以才不要把酒启出来,不然嘉哪里忍得住。”郭嘉见荀彧似乎也有些低落,于是一扫方才的阴霾,投了一个橘子,又用手撑住脸,桃花眼眨呀眨的。

 

“所以文若也不要担心啦。”

 

“我没有在担心。”荀彧把那个捣乱的橘子递回去。

 

“嘿嘿,那就好。”郭嘉接过果实,忽然想到了什么双眼一眯,眉目含笑的靠过去:“文若,嘉刚刚给你了木桃你应该给什么呀?”

 

郭嘉本想着荀彧会反驳他橘子并非木桃,没成想荀彧低下头去,伸手欲从袖中拿什么东西。

 

在这个角度,郭嘉看不见他嘴角淡淡的笑容,于是只当荀彧面皮薄,低头去掩饰慌乱。于是逼得更紧,靠的更近:“《诗》曰:投之以木桃~”

 

“奉孝。”清越的声音在夜色中激荡。荀彧猛然抬头,俊秀面容一如往常,只是神情更加深沉,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。

 

忽然手心传来热度,郭嘉感觉手中被塞了个物什,触之温润,应是金玉之类,正欲低头看个究竟。但那人仿佛不满意他视线就此转移,伸出另一只手来扶住他一侧肩膀。

 

“奉孝,我知道。”荀彧用一种碎玉裂锦,九死不悔的决然气势盯住郭嘉。其人素有“王佐之才”的美名,整肃持重,但对待这个年少洒脱的同乡却总是温柔纵容。郭嘉没怎么见过文若这般模样,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应对,疑惑道:

 

“文若?”

 

那只握着温润之物的手被牵起来,放在刚刚被果实砸过的胸口,贴得太近,温暖的近乎于炙热了。都说十指连心,郭嘉觉得那热度顺着血流一丝丝一缕缕的汇聚到自己的心口,在那里点起一把火,灼烧得他心慌意乱。

 

荀彧清隽,面如寒玉目似秋水,任谁也要赞一声“神清骨秀庙堂之器”。此时双眼不闪不避凝视郭嘉,语气也郑重无匹:

 

“投之以木桃,报之以琼琚。”

 

一字一顿,切金断玉,声如鸣珂。

 

“匪报也,永以为好也。”

 

平地惊雷。

 

 

 

秋夜静寂,所以声音被风带得很远,充满了这个两人曾春赏花,夏偷凉,秋观叶,冬听雪的庭院。

 

远处的枭鸟叫了一声,映在两人身上的树影晃了晃。

 

 

郭嘉的手还按在荀彧的胸口,

 

他觉得手中握住的东西太过沉重。

 

君子如玉,君子如玉……

 

那手中炽热滚烫的,可是一颗君子的真心?

 

 

月色缠绵,树影婆娑,

 

两人渐渐靠近。

 

地上的秋虫嗖得一声跑过,隐到远处的草丛里。

 

而后来被谤为“不治行检”的高人奇士此时面颊上的飞红,

 

它也无缘得见了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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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若表示玉本来就是临别礼,谁知道能有个这么好的气氛hhhhh

双花妙啊~

顺便恭喜被日常调戏的令君霸气表白扳回一城。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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